文/梅
独自在北去的列车上,车厢脏乱不忍睹目。四邻能看到的面孔全部慵懒蜡黄,长途跋涉使他们面无表情。目光遂投向窗外的世界,初春的北方没有一丝绿意,黄黄的野草,灰灰的树干,平坦无物的梯田。远远的苍山在近午的阳光下明朗而柔和,一层薄薄的雪覆盖在背阴和山谷地带,多了一分圣洁。好柔和的雪啊,引我思绪飞越千山万水……
去年九月的一个夜晚,也是在列车上,从厦门到武夷山,上车时已经是十点多。车上的顶灯皆灭,只有几盏壁灯在隐隐闪烁。卧铺车厢里很空,两个延安人在我对面坐着等换卧铺号,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懂,又无法入睡。拉开洁白的窗帘眺向黑压压的夜色,黑的树枝,泼墨的山野渲染在一起。忽然眼前一亮,白茫茫扑面而来,牵动我有些模糊的视觉。忙瞪大眼睛,脸贴近窗玻璃,柔柔的白色覆盖着山野,一望无际的白,是什么呢?雪?脑子里就这一个念头。难道这个季节这个南方的山野会下雪?我一脑门子雾水。难道这里的海拔高的足以终年积雪不化?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,使劲揉了又揉,爽性把鼻子压扁了贴在玻璃上,眼睛眨也不敢眨,静静地盯了三分钟。白的空灵,白的缥缈,白的嗅得出湿润的气息,白的感觉得到冷冷的寒意。真是雪,我开始自言自语。大概是我的专注吸引了对面谈的热闹的两个人,也一起伏过身子来看。看那云彩般的白,棉絮似的白,在山间静静地铺展着。真的象雪,没有人否定这是雪,但也没有人敢相信这是雪。奇怪啊,这是什么呢?好长时间我经常会在闲暇的时候想起那暗夜中车厢外的“积雪”,无聊旅途中的一次惊疑。
大概又过了好长时间,夜间独步回家。很晚了,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,路灯暗暗的。月光倾泻在建筑物上,象撒了一层银白。忽然心里一惊,那天车窗外的“雪”是月光,别样的月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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